2010/05/24

一隻沒有名字的貓


    我喜歡貓多過於狗,對狗的感覺甚至有到些許厭惡的程度。

    但平心而論牠們都是無辜的,不需要誰替牠們定義而存在的獨立生物,餓了便找食物,發情了便交配...至於牠們想些什麼?或許有吧,但沒人知道。在我們之中總有人見了牠們會覺得開心,給牠們喚上一句聽來可愛、響亮的名字,人要覺得牠可愛就可愛,要覺得牠討厭牠就討厭,牠能反駁嗎?

    喜歡貓,幾乎是一種自己所嚮往的形象投射心理,因為牠比較難討好,牠不像多數的狗兒會時時刻刻黏著你,讓你覺得在牠的世界裡只有你是唯一。喔...這是多麼惹人憐愛的眼神,在我看來卻很感傷,沒有誰能真正屬於誰。或許這未必是每隻狗兒的狀況,想想那些被丟棄的狗吧,其實都有重新愛人與被愛的能力。至於從小被人慣養的貓,我相信也會變得與狗兒一樣,畢竟愛的給予與接受是一種可以被累積的習慣。

    很多年前我看完電影《Breakfast at Tiffany's》時,有一股說出不口的鬱悶,後來偶爾想起這部片,腦中全是那隻沒有名字的貓。這隻貓是女主角無意間撿到的流浪貓,時常出現在有她的畫面之中。牠看似被飼養著,卻又是自由的,因為女主角不給牠取名字,也不認為自己是牠的主人,正如女主角對自己的定位一樣,她不認為自己屬於任何人,我覺得她說得很對,卻也疑惑那她屬於什麼?一個嫁給年長男子的鄉下女孩,拋棄了妻子與母親的身份搖身一變都市的交際名媛,最後還進一步計畫成為富豪的妻子。

    人時常會嚮往自己成為某種樣子、某種特定的形象,是因為明白自己並不是那個樣子,還是只願相信某種形象才是自己?

    看著女主角站在Tiffany珠寶店吃著早餐,以一種優雅姿態凝視著那些櫥窗裡貴氣的珠寶,珠寶被玻璃框著,裹著黑色禮服與珍珠項鍊的女主角被觀眾們一雙雙眼眸框著,瞬間,女主角化身為那些令人讚嘆的美麗珠寶,Audrey Hepburn化身為我們記憶中一幕迷人的影像。如果用一個影像、某種形象來定義一個人,那必定是相當狹窄的定義吧!在那龐雜的生命過程中不是只有美,其中也有不少人們選擇忽略的醜陋,而再換個角度思考若組成生命的成份只有「美」,那美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美麗的東西都是脆弱短暫的,永恆常態的都是醜陋的。因為永恆使人疲乏,美麗的事物天天看也就不美了,所以美麗必是短暫的,除非人可以忍受不斷重覆的永恆。

    想起《Moon River》當中一段歌詞─"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不斷逃離的女主角,一生都在追求自己所嚮往的美好,然而無論是逃離什麼樣的醜陋,人永遠帶著「自己」逃,無論追求什麼樣的「美好」,人永遠帶著「自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