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02

        鼻子裡塞滿水的時候,像溺水,鹹鹹的,呼吸困難。

        回憶中的溺水是浸在充滿化學物質的遊泳池,老是游不動,於是放鬆肌肉讓身體緩慢地漂,溺不死人的我總是這樣想,可是氣死人,那看上去像是投降,全然地放棄,其實是為了不溺斃。剛學游泳的時候,標準泳池裡小小的身軀踏不到地板,時常也游不到彼端,直到最後一課堂都還學不會換氣,像在夢裡拖著鉛塊賽跑,現實的挫折躲回夢裡繼續挫折。現在的挫折把過去的挫折挖出來持續挫折,往事會無聲無息地突然冒出來嘲笑自己。

       然後我緊盯著天花板,大口大口地換氣,溺不死人的我總是這樣想。

       很久以前我們總是能夠赤裸且坦承地攤開內心的脆弱,不是為了向誰搏取任何同情,而是唯有那樣才能感受自己的存在,但那時候誰也沒看見誰,只有自己看見自己。現在我們都比以前更堅強,更冷靜,更漠然....變成一直以來我們嚮往的模樣,讓別人看見。永遠都要比以前更好一點點,我總是這麼告訴自己。但所有更堅強,更冷靜,更漠然,背後都還是有個被保護著的柔軟,我沒忘。

        你真的變了,而我也是,我們都把那些脆弱藏得更隱密了。

        在溺斃前我起身往岸邊走去,我會游泳,還能呼吸,還有心跳,還不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