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趣,才是重點。很久以前有個人這麼告訴我,自己真正體會到卻是在多年以後。
但自個兒的樂趣跟別人的樂趣雖有交集,不見得一模一樣,倘若沒有交集,就不必勉強。想起友人失戀的那陣子,我說,當時你們愛得火熱,天時地利人和,在彼此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現在你身上已經沒有他要的東西。有句老梗的分手台詞說:「你很好,只是我們不適合。」其實真正的意思是:「你好也罷壞也罷,都不是我想要的。」這句台詞若要繼續闡釋下去,還可以有很多種說法,但我最喜歡的就是最貼近現實這一種。不就是:「他不愛妳了。」
然後妳就無法再愛其他人了嗎?
沒有誰生來便能夠這麼灑脫,靠後天練習也成,曾經瘋狂情緒氾濫,到後來逐漸成熟拿捏得恰如其分。說到底,情緒主觀私密且個人,可以分享可以投射,但那全是自己的選擇,沒道理要別人替你負責。
後來我從那些愛情故事裡學到的是:一段關係的進行,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一段關係的結束,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存在是生活不斷要面對的課題,在結束以前,過程最重要,因為還能夠掌握所以最重要,當然還包括人在這當中有過的妄想與不切實際,它們可能會在未來的某天做出一個完美的總結,然後你就順著時間繼續往前走(或被推著走)。然而在結束之後,那結束的理由不再重要了,畢竟木已成舟,可這偏偏是在人接受結果時才能認清的事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就是晚了一點,折騰了一些,轟轟烈烈的一段過程。
事實只有一個,只是早接受或晚接受的差別,是不是早點接受比較好?人生也只有一場,只是早死或晚死的差別,可卻沒有人會希望早點死。
我時常懷念過去,但決不眷戀,像擁有寶物般小心翼翼地收藏著,偶爾拿出來觀賞把玩,漸漸我從光陰裡補捉的不是只有開始與結束,還有轉折變換的一瞬間,每個熟悉的臉龐、場景與事件的情勢轉換的瞬間,也就是千萬個連繫開始與結束的當下。有首老歌叫《告別》,李格弟也就是詩人夏宇作的詞,讀起來讓人彷彿置身於那光陰的流逝推移,很是迷人:
我醉了我的愛人在你燈火輝煌的眼裏
多想阿就這樣沉沉地睡去淚流到夢裏醒了不再想起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你的歸你我的歸我
請聽我說請靠著我請不要畏懼此刻的沉默
再看一眼一眼就要老了再笑一笑一笑就走了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各自曲折各自寂寞
原來的歸原來往後的歸往後2010年是個熱鬧且充實的一年,令我慶幸的是相較於曾經渾噩度日的過往,仍能細數那些愉悅或者不愉快的片段,很有「活著」的感受。再看一眼,一眼就要老了,所以這一眼勢必要看得仔細看得清楚,然後不會有悔恨,畢竟曾經努力過了。再笑一笑,一笑就走了,有些美好令人想念,但無須回頭,依舊得往新的未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