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16
真相有幾個之《人間異色之感官胡亂推理事件簿》
一件刑事案件所尋找的真相可能是:「誰是兇手?」、「人怎麼死的?」然而對整個浩大宇宙底下承載的無數生命而言,生命的真相又是什麼?在《人間異色之感官胡亂推理事件簿》之中,看似一件嚴肅的雙屍命案,卻在旅客們隨意揣測之下成了一場鬧劇。每個人表面上思考的是這場命案背後的來龍去脈,但實際上卻是講述著個人對生命歷程的描繪。因此這個故事,與其說是一場推敲兩條人命的推理大會,不如說是各自表述無稽大會談。
名為推理小說,寫的卻是辯證人生、生命的意義,抱持著讀推理小說翻閱的讀者會失望,什麼也沒預設的讀者則輕鬆地會心一笑。人們所困惑的生命也是這樣的東西,每個人戴著自我專屬的有色眼鏡看這形形色色的世界,也回頭看自己,越看越模糊、越看越迷惑,或許人們未曾意識到那副眼鏡的存在,就算意識到了,也沒有拿掉那副眼鏡的能力。只是背後真有一個不變且唯一正確的「真相」等待著我們嗎?
無論看到了什麼,或者什麼都也沒看到,生命不斷延續著,也終有逝去的一天,那麼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我們為何問,又為何而追?
熱戀中的人不會質問愛情是什麼,被緊握的雙手,也不會懷疑溫暖是什麼感受,唯有當雙手抽離、熱情冷卻之際,才能讓我們驚覺,那些留不住的東西有迫切留住的意義。如果某樣事物無法在我們身上留下喜悅傷悲,我們又該憑藉著什麼衡量它的意義?沒有意義的事物,失去了或擁有了又如何?
關於生命的真相,我沒有答案,曾經我思考死去的人、或者將死之人,他們會有答案嗎?然而這個提問是沒有意義的,因為生命的意義只對「活著的人」有「意義」。倘若人生這趟旅程的終點就是答案,追尋到最後─即死亡─的我們所投奔的,卻是「沒有意義」的終點,那麼這樣的答案又算什麼?
關於生命的真相,我曾相信我們都是發現者,但或許,我們只是追尋者。小說家作為一位發現者,為讀者補捉拼湊各種生命個體可能的面貌,豈知在各自生命故事當中的我們也是主角,一面追尋卻也一面創造生命的意義,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人在當下所想像的自己從來就不是真正的模樣,因為在抵達終點以前,生命仍舊是未完成,而存有無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