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習慣了聽那種不間斷地唱完一整張專輯的蘋果調,偶爾會想起當年那個緊緊抓著歌詞本,每分每秒都要盯著歌詞直到帶子轉到底的自己,每首歌聽來都好漫長,那文字貼著眼貼著耳朵貼著心貼著思緒,整個人的細胞與情緒全臣服於歌曲裡。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至今仍嗜愛的蘋果,她每張被我放在架上的專輯看上去都如此地新穎,耳朵記得住每一首歌的間奏以及永遠不間斷的前奏,卻再也不明白她到底撕吼了些什麼。
時光倉卒地走,我竟也匆忙地經過。
想起那時候的生活態度,懷抱著一種任何事看來都新鮮、有趣的懵懂,走馬看花般的輕鬆恣意,時而膽大妄為地堆疊著許多關於未知的描繪,隨後再措手不及地散落一地失落。如此反反覆覆如輪迴,最後,沒成仙也沒成佛,轉不了世還披掛了滿身灰,凡人依舊。面對那些未知,再也不懂該如何去想像描繪,甚至連貪婪的膽量都萎縮了。佯裝灑脫般地任由光陰流逝,偶爾回頭緬懷那些悲傷與遺憾,微微輕嘆著都過去了,不知不覺中連感嘆也都逐漸失去了重量。
直到某天發覺自己在這部人生戲裡頭似乎不太入戲,像是影片放映中不耐地猜測著自以為合理的下一秒,在影片播畢後又急急忙忙地奔向「逃生口」,自問走遠了還有新的風景等著我嗎?如果不夠期待,似乎也忘了如何等待。曾經那些走馬看花的恣意到那裡去了?曾經、曾經,說起來總滿嘴的曾經,想不到自己看似堆著「曾經」朝著未來而走,卻是不停地被「曾經」逼著而逃。
於是我停了下來,放慢腳步,想起他說,世間一切,盡為背景,只有我們的故事才是故事。一向不懂得品味等待滋味的我,終於也開始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