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控制欲非常強的國王,他一直很希望隨時可以掌握自己國家的狀況,只要是他的王國所及之處,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王國實在太大了,於是他突發奇想,命令自己的臣子們把這王國所有屬於他的東西用一個大透明玻璃給圍起來,好方便他觀賞。而臣子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該去那找來這麼大塊的透明玻璃。就在這時候,有一個來自外地的人向國王毛遂自薦,他聲稱自己有辦法達成國王的要求,於是大夥便決定讓他試一試。最後,他所想到的方法,是直接用透明玻璃把國王給關起來,因為這樣所有的東西在國王眼中也都被關起來了。
這其實是均均告訴我的故事,不過因為已經過了好幾天了,所以細節可能不完全一樣。我當時聽到這個故事時,覺得非常有意思,有時候我們想把某些事物關起來,但其實也等於是把自己給關起來。然後就算把眼前所有的東西關起來了之後又怎麼樣?那些東西就是我們的了嗎?它們就不會改變了嗎?而那些沒被我們關起來的東西呢?
今天跟一位住在南部的朋友聊天,他說他不喜歡台北,所以不喜歡去,而我回應他我好像沒有不喜歡去的地方,或許我會有待不住某些地方的理由,但是絕對不只是「那個地方」的問題,很大一部分也是「我」的問題。
回想起好幾次出國,前兩天都覺得陌生的國度好新鮮好有趣,到了第三天之後便會開始很想家,那不僅僅是出自於對熟悉環境的眷戀,也含有對陌生環境的不安全感,因為「這個地方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這個地方。」─這樣的感覺總是特別強烈地壓迫著身處於異地的我。
我無意批評這位朋友對於台北的喜好,我的想法是,有時候很可能不是台北的問題,而他怎麼看待台北的問題。甚至台北本身也不是個問題,都是生活在台北的「人」的問題。
於是我就想到把自己關起來這個故事,我們的理解是一個篩子,篩選出我們想看的事物,去除掉我們不想看的部分,然而實際上,無論我們喜歡或不喜歡,那些事物其實都還在,只是我們選擇把自己關起來。甚至我們以為的那些事物,也不全然符合我們想像中的某種模樣,可是一旦我們把自己關起來,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在此之外」的事物會是什麼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