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6/28

包比人嬌



      前幾天在蘋果日報上看到一則關於柏金包的評論,內容很有意思,署名Kelly的筆者說由於先前曾報導過香港富商劉鑾雄女友甘比擁有6只柏金包,引起許多人抱怨柏金包被媒體越寫越失去它的稀有尊貴感。而Kelly以柏金包催生人Jane Birkin為例,相較於名媛實習生的甘比,柏金包反而有著「包比人嬌」的情況,所以不是柏金包的問題,是拎的人的問題。最後補上一句挺嗆的話:「若你拎它只為了秀它的不平凡天價,又有何資格抱怨這包有暴發戶學上流的俗氣感?」


      對於名牌,我不太熟悉,叫是叫得出幾個響亮的名字,但是沒實際買過,所以也稱不上熟悉吧!但我常常走在街上看見它們,這邊一個拎著Gucci,另一個拎著LV,令我印象深刻是LV某一款正妹會拎的包,我在官方網站上查到的名字是Neverfull Monogram。老實說我打從心裡覺得這個包普通到極點,你若要認為我不懂得欣賞名牌我也不否認,因為我就是以對名牌毫無任何概念的立場去評論的。每次我在路上遇見這款包,都是年輕、身材清瘦且皮膚白晰的美人拎著它。於是每次看到這個包我都會聯想到“正妹”這個詞──即使我還沒有看到拎著這包的人的臉蛋。

      由於我對LV這個品牌的不熟悉,對於該品牌的形象亦缺乏相當程度的認同感,於是對我而言,重點在於拎著它的“某個人”,而不是讓某個人拎著的“它”。

      電影《窈窕淑女》中,最初言詞舉止粗俗、穿著破爛的Eliza,Higgins教授待她的態度相當不尊重,反觀Pickering上校不因Eliza的口音不標準、衣著不體面,依然待她像一位淑女。當Eliza經過幾個月的改造之後,變成一位舉止優雅、氣質高貴,宛如上流名媛般的淑女,周遭原本熟悉她的友人都認不出她來,然而Higgins教授並未因此改變對她的態度。在Higgins指責Eliza為何不告而別的那一幕,Eliza說了我認為很值得思考的一段話:
淑女和賣花女的差別並非在言行,而是人們對待他的態度。
在教授眼中我永遠是個賣花女,因為他待我像賣花女。
而在上校眼中我永遠是個淑女,因為他待我像是淑女。
      雖然Higgins教授強調自己對待伯爵夫人亦如同對待賣花女,並沒有任何差別,不過這也能夠解釋,價值觀影響著我們看待人事物的態度,Higgins教授的大男人主義,影響著他對待身旁女人的態度,不因對方的身份、穿著打扮有何不同,在他的眼裡,女人通通是個麻煩的生物。人們對於口音不標準、言行舉止象徵著一個人的出身低的普遍價值觀,也影響著人們對待此人的態度,甚至更多與外在言行無關的價值判斷。

      回到最初談到的蘋果那一則關於柏金包的評論,假使Kelly沒有在文中提到照片中的女人是Jane Birkin,如果我並沒有因此動動我的手指在網路上搜尋Jane Birkin的種種資料,其實我無法體會文中所指的:「她穿爛毛衣、布鞋又把包包隨地亂丟,甚至還用透明膠帶把包包磨損的地方貼起來,但柏金包在她腳下卻有萬般迷人光彩!」因為我並不認識Jane Birkin。
名牌之所以受人尊崇,是由於它在消費者心中所建立起來的形象認同,並非它原有的稀有尊貴感,才使得消費者因而獲得同樣的稀有尊貴感,而是當消費者先認同這樣的形象,他們才會相信自己一旦擁有該品牌,也就同時獲得與品牌相符的形象。那不是你是否有資格擁有的問題,而是你認為自己是否值得擁有的問題。

      我不清楚蘋果這則評論中「抱怨的人們」對甘比有什麼看法,不過顯然相較於甘比,他們比較熟悉柏金包。覺得氣質不相符的人會因此破壞了一個品牌的形象?一個氣質高雅的人拎著柏金包,並不是因為柏金包使他顯得如此,而是因為他本來就氣質高雅。問題是,假設今天是孫芸芸拎著柏金包,我們拎著柏金包就會變成孫芸芸嗎?不會,我們依舊是我們自己!撇開氣質不談,既然每個人都可以透過名牌形象來獲得自我感覺良好,那麼甘比為什麼不可以呢?